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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可一不小心就是后会无期

  种着橘、桃、梨、苹果、李子、葡萄......还种着韭、蒜、白菜、萝卜、马铃薯、辣椒、茄......

  她在厨房里,开了半导体收音机,点了火,摊开盘箕,一边听评书,一边做果干。

  一到年关,爷爷奶奶早早赶集,买肉,买鱼,烧暗火熏制,制成腊肉熏鱼,囤在仓里。

  堂前堂后忙着,在灶下的柴禾菜蔬鱼肉间周旋,要做出一桌盛宴,款待满堂儿孙。

  一转头,看见奶奶捏着火钳,想往灶堂里探,然后栽了下去,整个人如雕像般,梆硬着翻在灶前的柴屑柴灰里。

  两个人,两丛白发,两具被岁月折磨得无可奈何的躯体,互相扶持着,沿着走了半生的路,回家。

  在最无力的晚年,故友渐去,儿女渐远,如果还有一个人,从少年相伴,到晚年相依,就是最大的福份。

  她看着爷爷走到园子里,伺弄完菖蒲花和美人蕉,直起腰时,动作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;

  她坐在矮凳上,帮他清洗昨天的衣服,用不再利索的发音,说:“要是我死了,他可怎么办……”

  听母亲说,他没有留下什么话,只是唱了一晚上的戏,他唱“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, 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……”

  也唱“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,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,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,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……”

  足以让人以为,也许,她就会永远坐下去,静下去,就像园子里的一颗树一样,不声不响,也无诉无求地,活下去。

  不能听评书,不能做果干,不能看书,不能烹汤煮茶,揉粑制糕,不再能讲一个个故事......

  有一回返乡,和弟弟妹妹去看她,一走进她气味复杂的小屋,她的眼睛眼见着亮起来,脸庞抽搐,温热而枯槁的手,一直紧紧握着我,喃喃叫着我的乳名:

  哪怕是在那终日被批斗的时代里,也要做到:发丝整齐,衣服干净,做人有自尊,不可不检点,不可没分寸。

  那时候已经是晚春,屋子还关着窗,生着炭火,藤椅边是便桶,不远处放着大叠大叠的劣质手纸,异味扑鼻。

  可是我懂得,全部懂得:在生命的末梢,她得到一丁点爱和尊重,哪怕只有一丁点,都觉得受宠若惊。

  那天坐到很晚,终于还是要走了。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。我说:“奶奶,我们以后再来看你……”

 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,如此瘦小,如此萎缩,浅泥色的脸只有巴掌大,泛着青,眼睛紧紧地闭着。

  说有一个人死了,入了殓,盖了棺,守灵的晚上,有人听见里面劈劈扑扑的声音,打开一看,竟活过来了。

  我告诉了葬礼主事的叔叔,他说,“人都死了,感觉不到了的……”又说,“里面不盖不干爽……”

  一切都是混沌的,只记得有一只纸扎的白鹤立在高高的棺木上,一颠一颠地点着头。

  周围有老松、枞林,还曾有一座传说中的庙,一夕之间,从山顶陷落下去,没有了。

  和平年代里,他们曾一起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”,也曾“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”。

  年少时和爷爷一起上坟,他在一排小小的坟前,一边拔着草,一边指认故去的亲人,说:“这是叔公,这是姑婆......”

  他捡了一片地上的枯草,递给我,说,“你看,就跟草一样,发芽,开花,长出种子,它做完了该做的事,就休息一下,然后第二年再长出来......人也是一样的。”

  比如让我无意中,在她的窗子上看见一抹剪影,走近一看,是奶奶,绾着髻,穿着青布褂,正调试着她的黑壳收音机,想转到某个电台,收听一段悬而未决的评书。

  或者是爷爷和她,在灯下对坐,一个捧着古书,一个端着盘箕,制作着什么果干。等我叫他们的时候,就像一个梦一样消失。

  只是许多年以后,父亲说,他梦见了奶奶,还在童年时的老屋,奶奶指着水缸里的水,对他说,你看呐,没有多少了,要珍惜一点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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